少年与猎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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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与猎隼
                                闻雪思
                     
    他骑在马上，肩头上立着一只猎隼，稚嫩的脸庞明白宣示，他还是一个少年。可那坚毅的眼神却在清楚地警醒：他已成熟，懂得分辨是非，分辨善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只肩头上的猎隼同样显得很年青，浅褐色的翎羽上缀饰棕栗的横斑，胸腹布满雪白的绒毛，看上去似乎非常善良驯服，温文尔雅。只有哪钩曲的嘴喙和炯炯的圆眼，不动声色地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猛。
    我说：我听说你传奇般的故事，请让我看看你的手。
    少年举起了左手，秀气的掌心果然有一处殷殷的嫩红。人说，他在草原上发现了这只受伤的猎隼，想给它包扎。受惊的猎隼狠狠一啄，嘴喙刺穿掌心，他瞬间晕厥。
    还疼吗？我问。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他说，猎隼有性格，也有语言，它们不仅通过鸣唳、肢体动作来表达意思，也通过眼神交流感情。猎隼和人类一样，也有愉悦、高兴、信任、感激、关注、愤怒、冷漠、警惕、仇恨、痛苦、悲伤、惊慌、恐惧、绝望等情感。关键是取得它们的信任，让它相信你是朋友，在友谊的基础上它才会接受你的指令和训导。
    他轻轻地抚摸猎隼毛绒绒的羽翎，猎隼也亲昵地用脑袋蹭擦他的脸颊。少年突然清脆地喊了声：飞。猎隼一蹬，扑楞扑楞翅膀，飞上了蓝天。
    猎隼在苍穹潇洒地盘旋，长窄的翼尖仿佛挑撩着云丝。钩曲的嘴喙、棕栗的背羽、微黄的腹绒、白亮的尾翎在蓝天白云中格外清晰。它无声无息地翱翔，飞得那么轻松，飞得那么从容，飞得那么自如，就像一只美丽的风筝，像一架正在巡航的小型飞机。
    忽然，长空一声凄厉的唳鸣。少年说，猎隼发现猎物了。他打了个响亮的唿哨。高空中的猎隼轻轻摇晃，迅速升高，然后缩头敛翼收腿，像流星一样飞快地向下俯冲，接近地面时，猎隼张开双翅，伸出脚爪，瞬间从草丛中抓出猎物，飞了回来。
    是一只灰色的野兔。我不无羡慕地称赞，好一个能干的猎隼，真听话，难怪那么让人喜爱。
    少年说，猎隼最令人喜爱的，并不是它的驯服，反而是它们的桀骜自由的个性，是它们勇猛刚毅的品格，是它们敢于搏击长空、傲视群雄的天赋。猎隼是空中的霸主，我喜欢看它们在苍穹翱翔的英姿。跟猎隼在一起，我浑身都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我问他，有什么理想。
    他抚摸着猎隼，瞥了我一眼，眼光仿佛鹰隼的目光一样英气勃勃。然后他用手拍拍隼背，猎隼展开双翅，如同一道闪电般冲上云霄。少年策马跑开了，骏马奔腾，草原的晨风送来他青春朝气的回答：
    我的理想是像猎隼一样在高空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