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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西藏的雅鲁藏布江上,天空无限辽远,我对老非说:“我妈妈说明年没有春天,是寡妇年。”然后我抬起头,带点挑衅意味地接着说:“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在意的,对吗?”他点点头,很拽的样子:“当然。”我笑:“我也不在意。”
可是这个婚期居然赶在了猴年,忘记了当初怎么决定结婚的,似乎是在我们等车的时候,他突然说:“我们结婚吧?”我答:“好。”
为什么不好呢?我无需一个隆重喧闹的求婚过程,也不需要仪式。仪式时常是给别人看的,在我眼中,就象两个木偶,任人摆布,我相当地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
可是朋友中还是有不少人问我:“你拍婚纱照了吗?”“你不办仪式啊?”我在重复性的回答里有点不耐烦。
一次我有耐心的时候,我对一个女孩说:“结婚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如果没有结婚这回事,我的生活也要继续,那不过是无数个日子中的一个,今天时常和明天没有什么不同。”
她说她明白了,我不确定她是否明白,因为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我知道我的朋友们都是为我好,都是关心我(天哪,我这么写绝对有大大的狼心狗肺的嫌疑,我还没感谢你们的祝福和礼物哪。西西!),但朋友常常有一半是跟你相似的,也有一半是跟你差异很大的,问我的都是性情上差异很大的那拨儿。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是为了结婚活着的,虽然我不大会做饭(一直在前进前进前进进啊),性格毛糙,不拘小节,又生性自由散漫,能嫁一个肯接纳我缺点又能看到我优点的男人不容易,重要的是我看着他不烦,我说话他又听得懂,但我还是说:我不是为结婚活着的,我是我自己的。
他完全理解。有一天,他在厨房炒菜,我站在门口笑笑地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找你,我一定要换个人来爱。很多人不明白,但我知道,你不会生气,因为你心里想的跟我一样。”他哈哈大笑。
有没有来生已经是一说儿,就算有,我们当然不愿意重复,好象马歇马叟的面具,他扮演笑面人,等到生活中,他已经不会别的表情,即使悲伤,大家看着也还是笑容。一个戏码让人腻味,有机会,一定要更换剧本。
我的朋友鱼曾经对我说:“很多人怀念大学时代,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单纯。”我毫不思索地回答:“我不怀念,因为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某一个阶段、某一个年龄,一个人老是怀念,肯定是对现在的日子不满或者不满足。而最终日子都要往下过。”她说我是个现实的人。
但我对很多仪式的东西都相当不看重。从西藏回来,我更加确定,如果男朋友一声令下要去西藏住个十年八年,我会立马收拾东西跟他走。因为我们都爱那里,重要的是,我要和他一起去。
我自己也时常弄不清这种想法是极度的现实还是极度的浪漫。自认为不是浪漫的人,电脑只喜欢笨重的IBM,手机从来不用挂饰,在拉萨他带我去西餐厅,我也埋头苦吃,等他走了,我带一个上海女孩去吃,那个女孩一进门就说:“你男朋友好浪漫啊。”我一抬眼淡淡地回答:“哦,是吗?没觉得。”
可是在物质上,我老是觉得不那么重要,因为我觉得一个男人自己心里是有衡量的,一个肯娶你的男人,他一定会为你的一生做了担当,这个不需要每天挂在嘴上罗嗦。我也不需要同别人比较,比较这件事,永远比不完,何况冷暖自知。
他会爱我一辈子吗?我会爱他一辈子吗?
呵呵,不到白发苍苍,谁又会知道?如果中途变卦,那么今天的誓言再真诚,也不过是放屁,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
我们有自己的信念,未必肯说出来,但我们彼此清楚,对方会一直努力坚守阵地,分摊费用、共享喜悦、承担苦难、相互鼓励。
婚姻的意义在哪里?是为了老的时候不至于孤独吗?亦舒说这个伴一定要年轻时预定好,不然老了就不容易寻觅到。也有人说,婚姻是人类一大失败发明。我觉得这个发明挺好的,有点象猪肉检验合格,在红屁股上盖一个紫色的戳,不管检验员当时有没有犯迷糊,那个醒目的戳总是一种幸福的提醒:食用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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