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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兰娜

[狮城随笔] [转帖]穷人的肉体富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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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8:38|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的,老板。”刘梅步履轻盈地消失在货架花花绿绿的商品里。
  葛占水拉开了抽屉……
  苏宝莲在花园路上拼命地朝前跑,身后的喇叭声像追命鬼一样逼迫她拼命轮动双脚。她听见有人对着她喊:快进巷子里!快进巷子里!她
一猫腰,钻进了路边的小巷里。身后的喇叭声被关在小巷外面,可她还是拼命跑着。弯曲的小巷向前延伸,仿佛永无尽头……鸡窝、旧家什、
垃圾、布满了蛛网的砖块、黑黑的排水沟以及歪七竖八的电线杆像码在传输带上的煤块从她身旁掠过,等她耗光肌肉里最后一点力气跪下来的
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家门口。她腹腔有团火在燃烧,她伏下身去,像只羊一样敲碎蓄水池上的冰层,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的水。爬上梯
子时,肚子一阵剧痛,她弯下身子,吐出一些冷水。
  张忠诚听见了动静,跑出来,将她抱进屋里。
  她晕晕糊糊问丈夫:“你说我会不会走驼子的路哇?我怎么觉得自己像她的影子,她进了茅房,我迟早也得跟过去……”
  张忠诚躺下来,发现顶棚已经塌陷了,几块墙皮豁着嘴,露出里面发霉的钢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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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9:0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狮租房
(10):<FONT title="2005-09-09 23:26:00">第七章
  (那天吕颖做贼似的溜进保健用品商店时,卖货的竟是一位连胡须都没有长出来的小男孩,一种怪谲的兴奋油然升起……她摸摸小男孩的
脸蛋说,姐喜欢大的,以后你长大了,就来找姐……)
  茴香阁小区岑寂得像一潭死水。
  吕颖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心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例假来的前几天,她都格外想房<!-->事。她原来的男朋友是她的物理老师,人瘦得皮包骨头
。中专时学校管理本来就松散,加上又是民办的,只要交钱,旷课都没人问,她整宿整宿泡在他的寝室里。那时候一到她快来例假,他就喊肚
子疼,甚至走路都得让她搀扶。开始她笃信不疑,除了饭菜伺候到嘴边,还给他买了条505神功元气带。事情败露后,她暴跳如雷,一整夜不
让他下床。第一个回合下来,他虚汗淋漓,吻着她的脸说:都是我不好,不该太怜惜自己的身子骨了,可是你看,我的确很虚弱的。第二个回
合下来,他已经气若游丝了,捏着她的手哀求:你看,我的手都凉了,你可别干杀鸡取卵的傻事啊!一次把我吃干榨尽,以后怎么伺候你啊
!第三个回合是她骑在上面,他所有骨头都松驰了,薄薄的肉皮软软的,像水一样漫向床的两边。这是要出人命的……这是要出人命的……
他虚脱的声音仿佛是从一口窖井里冒出来的。
  虽然这成了她取笑他的噱头,但同时她也隐隐地感到一种透彻骨髓的悲哀。这悲哀一半是为了他,一半是为了自己。在她的臆想里,男
人就应该像一团烈火,灼热而且钢劲。当她渴望的时候,他应该有足够的能量燃烧她、溶化她,连一根筋骨,一片皮肤,一寸肌肉都不能剩下
。所以,当葛占水第一次将她扳倒的时候,她一方面本能挣扎着、反抗着,而另一方面,她又被一种巨大的、由来已久的愿望塞得满满的。他
弓一般的嵌入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她锈蚀的门锁,一种毁灭性的快感最终让她痉挛般地用双腿紧紧地勾住他的身体……
  然而一切变化得这样迅速,葛占水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身上,她预感到了当年的悲哀再次降临到她身上。
大半年来,葛占水有意无意地回避她,即便被她硬拖到床上,也惭惭流露出无能为力的窘态。几天前在他的办公室,她原以为他又恢复了那种
横刀立马的威风,可是,欲望代替不了身体,还没有几下,就如蜗牛的软体慢慢地缩了回去。尽管他解释说可能是太累了。然而,她清楚这是
草尖上的、连露珠都挂不上去的理由。往日跟他在各种场所惊险而又刺激的做<!-->爱情景犹如一本发黄的书,在她的脑海里疾速地翻动着……
  吕颖百无聊赖中取出了黄色扑克牌,这是葛占水去福州时给她带回来的。他还想给她买个宠物,可她没答应,她担心自己烦躁时,将它掐
死。扑克牌那些肌肉像铁铊子似的老外的阳具顷刻间将她的身体挑入半空中,她浑身燥热,血液决堤般在体内扬尘拔木,折树飞屋。她想扭曲
,想喊叫,却又被重重地摔到地上。她抱紧自己滚烫的身体,一丝无可名状的悲哀漫过来,将她抽搐躁动的肌肤一片片、一寸寸冷却掉。她衣
橱底板下面也藏了一个自慰用的电动阳具,是她半年前偷偷到保健品专店买的。那天她做贼似的溜进商店时,卖货的竟是一位连胡须都没有长
出来的小男孩,一种怪谲的兴奋油然升起。</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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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9:3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指着自慰器说:“给我拿一个。”
  “你要大号还是小号的?带颗粒的还是平滑的?”小男孩问。
  “大号,带颗粒。”
  小男孩从柜台底下给她拿出来一个。
  她拆开包装:“这么小,还有没有再大点的。”
  “这就是最大的喽,”小男孩辩解道,“这种型号专门为那些外籍教师预备的。”
  “你有这么大吗?”
  “姐,我可不行,连一半都不如呢!”小男孩臊红了脸。
  “噢 ,那就算了,”她摸摸小男孩的脸蛋,“姐喜欢大的,以后你长大了,就来找姐。”
  这只带颗粒的电动阳具她用过几次,可机械的摩擦带给肉体的快感是有限的。每次这种有限的快感结束后,反而加剧了她对真实的、弥散
着呼吸与汗腥味的肉体摩擦的渴望。
  茴香阁花园小区大都住着吕颖这样的二奶,所以有人称这里是荆江市先富起来的大款们的金丝笼。虽然这使吕颖们的身份毫无隐秘而言,
但也省去诸多麻烦:大家都是同样的命,没有必要彼此猜忌、嫉恨和岐视,甚至还惺惺相惜,时常凑在一起,生发后宫娘娘通常的感慨。
  若不是实在憋闷,吕颖很少跟她们搅和在一起。左边的小玉,成天邀一帮人搓麻将,乌烟瘴气的,她呆一会嗓子就受不了;右边的阿香,
揪住她就滔滔不绝地控诉正宫娘娘的罪恶,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到地板上,瞧着她心酸,想想自己也心酸;楼上的玉珠姐人高马大,据说是建材
商赵老板从黑龙江弄来的,有俄罗斯血统。不知为何,吕颖一瞅见她就发怵,她的眼神怪怪的,而且有意无意地捏弄她的乳房;只有楼下的牟
英最安静,长年大门紧闭,但有人告诉吕颖,她在搞网恋。
  吕颖叹了口气,唉,虽说吃穿不愁,可是姐妹们同样有苦难言。她曾将茴香阁比作小渔村,男人们都出海打鱼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坐在
岸边守候。牟英不赞成她的比喻,她说,倘若是渔妇也就罢了,坐在岸边把眼睛盼瞎了也心甘情愿,起码这种思念是双向的啊!这倒好,你眼
巴巴盼着的那个人,搂着老婆逛大街呢!牟英原在红十字医院做护士,不知怎么认识了建材商甘秉初,并成了他的二奶。吕颖猜她还不满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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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4:2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宝马停进了花园宾馆的停车场。按理,没有住宿证,这里是不允许停车的。可跑过来的保安见到是葛占水,居然还敬了个礼。平时,他拍
一下后车厢,便是给保安的回复。今天高兴,说什么也要给他点小费,弄得保安一脸雾水。十字路口的护栏挂满了美女的广告牌,街道两侧的
服装和果品摊陆续打佯收摊,这种鬼天气,卖东西的比买东西的还要多。只有酒楼,舞厅和网吧灯火通明,隔着橱窗的茶色玻璃,隐约可见扭
动的身影。经过影楼时,他想起了那个肥硕的女人,却如何也想不起她的面孔,他调动起记忆的所有储备,也仅仅是两个潮湿的鼻孔和一截被
门缝挤压成薄片的肉体。这种女人耗费的仅仅是他肌肉里的力量,而苏宝莲调动他的却是前所未有,深入骨髓的愿望。
  苏宝莲站在杂货店侧面,她的身后是一条深不可测的弄堂。
  见到葛占水,她说:“不好找吧,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呢?”她晃着手机又说道,“你怎么把手机放到我的鞋箱里?要是今天我的鞋箱被抢
走了,你可就惨啦。”
  “我下楼就找不到你了,一会功夫,你跑到那里去了?”
  “城市管理者的来了,不跑死定了。”苏宝莲调皮地说。
  葛占水接过手机:“你也是,还还给我干吗,就抵擦鞋费嘛?”
  苏宝莲吐出舌头:“妈呀,哪有这么贵的擦鞋费啊?对啦,你今天撒谎了,还说是商厦的保安呢,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害得我把你的手
机打爆了,才找到一个能联系上你的人,她是你女儿还是……”
  葛占水说:“是老婆。”他嘿嘿笑起来,“你也是天真,我这把年纪还能抓小偷吗?要是被我抓到了,那小偷得多大年龄啊?”他瞅瞅黑
洞洞的弄堂,“你家就住这里啊?看上去真KB!”
  苏宝莲说:“别说得吓人道怪的,我才不怕呢。我们还能住哪里啊!就这人家房管所还朝外撵呢——好啦,物归原主,我该回去了,你也
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管苏宝莲怎样推却,葛占水跟在她后面,说:“你拾金不昧,我怎么也得送送你吧。”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年轻起来,脚步也变得
轻多了。
  弄堂的路似乎走不到尽头,两旁堆满了鸡窝、旧家什、垃圾和布满了蛛网的砖块,一条黑黑的排水沟长满了藓苔,歪七竖八的电线杆上蜷
缩着几只精瘦的麻雀。苏宝莲边走边提醒他:这里有堆砖头,这里有团铁丝网,这里的草有刺,小心被挂住了……葛占水越走越沉重,刚开始
的心情荡然无存。
  苏宝莲终于停住了脚步,在她转身的瞬间,葛占水看到了她的身后是一条嵌在墙面上的很窄也很陡的铁质扶梯,上面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正
在生煤炉,浓浓的白烟弥漫了整个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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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3:47|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苏宝莲的话仿佛浓稠的阳光,暖呼呼流入葛占水的心里。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吕颖打的,她老大不高兴,问他是不是掉
到厕所里了。他怕吕颖找过来,挂掉手机,奔上楼。
  “有你这样的吗?上趟厕所个把钟头,害得我傻傻地在收银台边等。”
  葛占水付完钱才发现手机丢在苏宝莲的鞋摊上。他朝橱窗外望去,没看到苏宝莲,换个角度再看,还是没有。他对吕颖说手机丢了,便走
出商厦。
  怪了,苏宝莲真的不见了。她坐过的地方只有几块抹布在风中卷动着,似乎是为曾经的存在留下依稀可辨的痕迹。葛占水木然地站在街头
。他并不在乎一部手机,他在乎的是这个女人。尽管眼前的情形令他怅然若失,但心里却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意外……
  于水淼回到荆江市,等到货上完货架后,才回到家里。
  葛占水不在,餐桌上一片狼藉,残留在杯子里的牛奶已经干涸,看来,他昨晚没有回来。吕颖那妖媚的眼神和那对鼓胀的、仿佛将要渗出
液体的乳房又呈现在她面前。
  丈夫与吕颖苟且之事早已不是秘密。三年前吕颖没有房子,丈夫经常把她带回来过夜。楼上是孩子的寝室,每次吕颖过来,她都把孩子抱
下来,母子俩睡在下面的卧室里。丈夫是个情欲旺盛的男人,吕颖又是个不加掩饰的女人,两人一上楼,那张窄小的铜床便吱吱嘎嘎响个不停
,吕颖夸张的叫声时常延续到天亮。一次,被惊醒的孩子用一种异样的语调问她:“楼上在做什么?”
  “锯木头!”她捂着耳朵回答。
  有几个女人能经受这种污辱?她也一样。最初,她的眼里流出来的仿佛不是泪水,而是浓稠的血水。可是她无可奈何。对丈夫由来已久的
恐?,使她习惯了让自己的尊严死去,让无以复加的忍耐在心谷深处发芽。为了缓解内心的屈辱和仇恨,她不时地解脱自己:是你主动找的人
家,这就是自做自受。随着时间的推移,楼上周而复始的锯木头声,令她神经中最敏感的部分变得麻木、迟钝起来,甚至会产生隐隐的兴奋。
  刚刚拾掇完,于水淼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丈夫的机号,她不加思索地接进来。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清楚身份后,对
方告诉她,她丈夫的手机丢了,她是拾主,她按照手机里储存的号码找了好些人,但因为失主没有手机,无法联系。她希望失主赶紧到她那里
取手机,并留下了地址。
  于水淼拨响了吕颖的手机。两人虽然处于势同水火的境地,但她早已不将吕颖视作情敌,她认为吕颖和她一样,是葛占水厚厚的春闺图中
的一个页码 ,尽管吕颖为了刺激她,经常把她称作婶子。
  葛占水果然在吕颖身边,话筒里声音很杂,很像是一个闹市区。
  葛占水吱吱唔唔地听完于水淼转述电话的内容。他显然不愿意让吕颖听见,问清地址后就挂了机。正在试衣服的吕颖噘着嘴问:“她找你
干嘛?今天你可说好了到我那里。”
  “手机找到了,是一个老头在厕所里捡到的,让她转告我去取。”
  “真的!”吕颖高兴得蹦起来,“你别说,这年头还真有拾金不昧的人呢!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葛占水从钱夹掏出一叠钱:“一会儿你自己付帐吧。”
  吕颖接过钱,狠狠亲了他一口。
  葛占水惊喜欲狂地发动引擎。他的感觉没有欺骗他,他像捡到了宝贝一样兴奋,车子开得又稳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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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5:5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孙会计应声而去。
  葛占水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白晰俊秀的脸:瘦高的个头,鼻梁上架着一幅宽边眼镜,嘴角和下颌的绒毛永远都刮得干干净净。李万昌在万生
园很有人缘,就连老婆私下里也时常夸他。可葛占水同意他当经理的理由却很迷信,认为他的名字与超市有点瓜葛,挺吉利的。
  “老板,是你找我?”李万昌探进来半个脑袋,身子却躲在屋外。
  “嗯,嗯,进来说。”
  李万昌悄没声息地溜了进来。
  “今天你那柜台当班的两个女工什么时候来的?”
  “上班时间来的,没迟到。”李万昌显然误解了老板的问话。
  葛占水也懒得解释,说:“你通知她俩去孙会计那里结一个月的账,不,半个月的账,走人——”
  李万昌惊愕地睁大眼睛:“你是说开除她俩?”
  “是的,去办吧。”葛占水说完,掏出手机,拨弄起来。
  李万昌一脸雾水地退到门边,又鼓起勇气凑过来:“可是,老板,开除她俩总得有个理由啊!”
  葛占水头也不抬:“市场疲软,公司裁员,要什么理由?”
  “老板,她俩都是超市老员工,而且生活都挺……”
  啪!葛占水合拢了机盖,噔着眼睛吼道:
  “怎么这么罗嗦?她们不走,你就走——”
  李万昌嗖地一声,蹿了出去。
  葛占水用手指分开百叶窗片,远远地瞥见那两个女工正围着李万昌辩解着什么,其中一个还不时地用袖筒擦着眼角,好象是在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葛占水才从中央空调温暖的气流中醒过来。他像蜗牛的软体那样一点点地睁开眼皮,朦胧中发现办公室地面红色的大理
石上有双意大利的软皮靴,靴尖的方向正对着自己。他猛然抬头,看见一双潮湿而又晶亮的长眼睛。
  “吕颖,你啥时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吕颖很少来超市,也从不在这里买东西,她不愿意看见于水淼。
  “我今天才注意到,你原来是这样苍老——”
  “你啥时来的?”
  “你嘴唇都松驰了,牙齿越来越长……”吕颖像一列沉重的火车,只顾在固定的轨道上奔跑。
  “……你的长寿眉毛已经盖到了眼睑下面,连鼻毛都花白了,你的胡子已经不再坚硬,鬓角全是白发,如果不了解你,我会以为你是汤姆
大叔,甚至是毛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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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5:1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8):<FONT title="2005-09-09 23:12:42">第五章
  (葛占水心中掠过一阵不可遏止的激情,这激情由于吕颖那乞怜的目光和温柔的舌尖而变本加利,不等她把话说完,他便顺势将她卷入怀
里……她像三年前一样挣扎着、骂着,可渐渐地,这种反抗就包含着鼓励的意味了……)
  葛占水来到他座落在解放路上的万生园超市。
  自从租赁了三四层楼后,他的超市面积扩大到二千多平方米。他很少来这里,采购交给了老婆,用人也交给老婆和他的助理刘梅,销售由
各部门经理负责,他们大都是管理或商贸学院毕业的,谈起经营嘴巴跟八哥似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超市的老板,其他人不过是身份不
同的打工仔。
  超市门口站着一个导购小姐,好像是新来的。葛占水走近一看,脑子嗡嗡响起来——她太像记忆中那个女人了,十多年来,那个女人就像
一只长着吸盘的海藻,牢牢地吸附在他记忆的窖底。
  葛占水来了情致:“姑娘,我腿脚不好,你能把我搀到三楼买双鞋吗?”
  “好的,老先生。”导购小姐非常乖巧地将手伸进他的臂弯里。隔着他那件从俄罗斯买回来的皮衣,他仍然能感觉到她身上透过来的冷冷
的气息。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从他心头掠过。
  走了几步,导购小姐忽然想起什么,说:“老先生,您先等一会,我叫个姐妹替我,不然经理发现我不在岗,会炒我鱿鱼的。”
  葛占水笑了笑,点点头。
  她再跑过来时,后面跟个戴袖罩的女孩,是蔬菜柜台的,葛占水经常见到她拿个喷壶,朝蔬菜里浇水。
  见到葛占水,她猛然顿住了,语言像只黏附力极强的气泡在嘴角滚动,可怎么也发不出声响:“葛……葛……葛老板。”她拽过导购小姐
,结结巴巴地耳语一番。导购小姐变得不知所措,懵懵懂懂地呆在原地。
  葛占水笑笑,走了。他听见导购小姐醒悟的声音:
  “原来是考试呀!”
  超市里的人很少,除去那些来取暖和等待载客的麻木司机外,买东西的人更少。葛占水蹙起眉头,刚才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在副食品柜台
,他瞥见一个女工正用手指从玻璃罐里夹咸菜,另一个女工则靠在食品盒上问:“是不是有点辣?”
  孙会计站在葛占水椭圆型的老板桌前,谦恭而又木纳地汇报着:“……较上个月销售额下降了2.8个百分点,这主要是气温太冷,客流量
少的原因。下个月就到年关了,估计会出现购物高潮,将这个月的亏空填满……”
  葛占水拍了一下桌子,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她刚退到门口,又被喊住了:“你知道副食柜谁在管?”
  “李经理 ,李万昌啊。”
  “噢——”葛占水沉吟了半刻,“你把他叫过来。”</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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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8:54:45|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你男人吧?”
  “嗯。”
  “他做什么的?”
  “拉板车。”
  葛占水从钱夹掏出一叠钱:“这是我的一点意思——”
  苏宝莲板起脸:“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给我钱?”
  “手机 ……”
  “手机本来就是你的呀!”她执拗地推开他的手。“这钱我是不会要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了会倒霉的。你也别过意不去,其实,真正
过意不去的是我,我上次真的忘记你是谁了,我是个臭记性。”
  葛占水鼻腔陡然一酸:“好吧,咱们来日方长。”
  走了两步,他又踅回身:
  “你地方我记住了,我还会找你的,我的记性可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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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9:01:12|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付燕红的死,唤起了葛占水对一段沉寂往事的追忆……
  葛占水插队时,付燕红是他的小红娘。因为黄艳翠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与黄艳翠之间所有的联系都中断了。刚刚被情欲烧得浑身滚烫的他
,想到了让付燕红传递情书。谁想她明白他的用意后,居然笑眯眯地说:行哩,我最喜欢干这种保媒拉纤的事哩。她兴奋时,下颌的黑痣变得
通红。
  葛占水距黄艳翠家有二里多地,中间还隔着一座独木桥。那桥陡且滑,他走上去都心惊肉跳的,她却没有一丝恐惧。在稀疏的月光和漂满
薄雾的河流对岸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一次次被她那瘦小的身影陶醉。付燕红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庄,城市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空洞的名
词或是一个充满神奇的传说。她怎么也弄不懂,城市的公路与村里的土路有什么不同?比打谷场还大的商场会是什么样子?有一年,他探亲回
村,她竟翘着鼻子在他的人造革皮包上嗅。她说想嗅嗅城里是什么味道。他怜悯地说:以后我一定带你去一次。
  付燕红因何来到城里,又怎样操起了皮肉生计,城市究竟给了这个当年对它充满了期待和憧憬的小女孩什么样的感觉?葛占水一无所知。
他懊悔万分的是,开超市时怎么就没想到把她招进来,不仅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还让她真实地生活在一个比打谷场还大的商场里。
  葛占水匆忙离开皇冠娱乐城。
  在一条深不可测的弄堂里,葛占水喝醉酒似的跌跌撞撞地朝前走。鸡窝、旧家什、垃圾、布满了蛛网的砖块、黑黑的排水沟以及歪七竖八
的电线杆像码在传输带上的煤块从他身旁掠过,爬上了一道嵌在墙面上的狭窄的铁质梯子时,好象还撞翻了一个煤炉子。
  他伸出手指,敲响了一面糊着旧报纸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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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05 19:00:54|来自:新加坡 | 显示全部楼层
包房是套间加一个封闭的阳台。珠宫贝阙,设施极尽豪华。据说,仅仅是洗手间里一块彩釉墙砖,就值10美元。一只青铜烟灰缸,顶得上
一辆麾托车的价码。最绝的是墙面上有一个自动卷帘,揿动开关,可以窥视楼下大厅性感的脱衣舞——当然,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以往葛占水到这里来,无非是按摩、做<!-->爱、看艳舞,可今天他却没有这种兴致。他挥手打发走侍应生后,就窝进阳台的沙发里发呆。
  今天的晚报,登了一条令他震惊的消息:昨晚警方扫黄时,两名妓 女趁乱从三楼跳下,当场死亡。报纸的照片只用马赛克处理了死者的眼

.0部,两名妓 女一个似曾相识,另一个轻易就能认出是他插队时房东的女儿,下巴上有粒扎眼的黑痣。
  “葛老板,沈老板来了,在芙蓉厅。是我喊他过来,还是……”侍应生在门外问。
  葛占水来到沈双福的包间,见门虚掩着,竟直钻了进去,对正躺在榻榻米上接受小姐按摩的沈双福打招呼:“沈老板,好享受!”
  “嗨——”见是葛占水,沈双福显得很惊诧,“葛老板,好几天没见呢,我以为你又在哪里找根嫩草,躲起来吃独食呢?”
  “我哪有那牙口呀!别说嫩草,就是嫩豆腐,我也嚼不动了。”葛占水说着话,在一张摇椅上躺了下来。
  “这能难倒你老人家吗?我这有泰国药,昨晚我吃了两粒,好家伙,三只鸡被我扎得满床滚,连钱都不敢……”
  葛占水打断他的话:“今天的晚报你看了吗?”
  “晚报?”沈双福一脸雾水。
  “付燕红你还记得吗?”
  “哪个付燕红?”
  “你们村的呵,就是我插队时那个房东,付喜柱的女儿——”
  “噢 噢,哪能不记得?怎么啦?”
  “昨晚上死啦!”
  “怎么可能呢?扯蛋,谁说的?两个月前我在紫荆花都还睡过她呢?”
  葛占水掏出报纸,递过去。
  沈双福推开按摩小姐,侧卧着,洁白的棉绒浴衣脱落处裸露出栅栏般精瘦的胸骨。
  “靠,真是她呀!”他显得异常兴奋,“这下子喜柱这个老玉米棒子可抓瞎了,他家那栋三层小楼也封不了顶了。”沈双福掀开浴巾,坐
到了另一张摇椅上,“你该知道哇,当时我还动过她的心思,可她死活不答应,她爹那个老玉米棒子,竟然拿根绳子去我家上吊。结果怎样?
上回我去紫荆花都,老鸨给我叫来个小姐,黑咕隆咚我也没注意,亲到下巴那颗痣我才觉得不对劲,扭开灯一瞅,把我的酒都吓醒了:她蔫啦
巴唧地跑到城里当婊 子来了。”他呷口酒,对葛占水说,“当初要嫁给我,咋也不会到窑子啊,更不可能丢条命。”说到这里,他又纳闷道,
“逮到就逮到呗,不就是折几两银子,她跳哪门子楼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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